在凯里·欧文选择发难之前，篮网32胜20负，排名东部第4，联盟第5。考虑到此刻距离杜兰特休战已经快1个月的时间，这是个还行的成绩。篮网展现出一些不错的内容，换防体系渐渐成型，克拉克斯顿打得像一个准全明星，奥尼尔证明了球队拿到他的意义，渡边和萨姆纳接替布朗成为了活力源泉，替补席射手群的无球也有点东西。当然，最重要的是，篮网解聘了纳什。直到2022年的最后一天，篮网的战绩还排在联盟第2，MVP榜单上也列有杜兰特的名字。

一切都要好起来了吗？

恐怕不是这样。经历了篮网过去2年的故事，即使在当时，你也不会对篮网这些看似乐观的剧情做太过热烈的反应。回想一下，2022年初，杜兰特问鼎MVP的呼声还要高过一年之后，这不妨碍他在当年4月底遭遇一次尴尬的0-4。即使没有欧文的背刺，篮网在2023年夏天从东部脱颖而出的机会也不大。杜兰特休养伤病的时间远超预期，篮网解决阵容结构性问题的难度着实不小，而这些都是跟欧文无关的球队顽疾。

【资料图】

另一边的情况也差不多——关于欧文的那笔交易，是独行侠未能打入季后赛的根本原因吗？

“曾西四”是个大家不陌生的故事，其实这一季“曾西一”的球队没进季后赛的都不止一家。独行侠失去布朗森导致开发资源匮乏，这个窟窿早晚要补，区别只是赛季中还是休假期。欧文出现在市场，独行侠拆阵容抢人，这动静不小，步子跑太快岔了气，搞了个赛季暴毙的结局。这笔交易让独行侠间接放弃了一个还能坚持一下，但随时可能崩溃的赛季，短期看是退步，长期看却不好说。

某种意义上，欧文的自爆撕去了大家的伪装，露出了过得都不好的真相，在客观上促成了各自的改变。现在看，这件事波及到的各方，似乎过得还都不错：

欧文拿到了钱；

独行侠补充了天赋；

篮网获得了解脱与新生。

OK。

那么，杜兰特呢？

你也不能把杜兰特离开篮网，完全归因于欧文的自爆。前前后后的各种乱七八糟已经把杜兰特的耐心消磨干净，再来一次季后赛出局——考虑到东部顶层的竞争形势，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——不用欧文先动手，他就会冲进管理层的办公室。欧文离队后，杜兰特马不停蹄地成为下一个，仓促之下，你很难说他的离队的考虑足够周全，但这绝对不是突发奇想。而太阳有意这件事也非一天两天，之后的一系列操作也说明，换了新老板之后，太阳搞梭哈既有难以阻拦的内驱力，也有清晰又明确的执行方向。由于太阳事儿办得明白，杜兰特的另起炉灶又一次获得了不错的开局。这不比跟欧文在篮网耗着要舒服？

这么看，杜兰特见到欧文，怕是也得哼一声“最后的疼爱是手放开”。那两波大交易后，大家都有了美好的未来，何来遗憾？

如果你把篮网和杜兰特便秘的困局默认为背景设定，那么，杜兰特的确因欧文离队而重获了新生。但只要稍微往前多回忆一些，对那几年不怀着点遗憾，那还真是心态不错。从20-21赛季杜兰特走出大伤算起，到22-23赛季离队，接近3个赛季的时光，除了一次对赛季冠军球队的踩线绝杀，杜兰特在球场上没能留下什么值得纪念的成就。算上养伤的1年，巅峰期4年等于躺平“摆烂”，对历史级球星的荣誉积累可谓极大的伤害。

非要找一个为篮网失败担责的人却很难做到。杜、欧、哈三人的健康都出了问题，纳什的执教，疫情带来的连锁反应，扬尼斯的脚下生根，在欧文的穿插整活之下，这支资源满分开局的球队被撕成了碎片。杜兰特说一句“欧文不够朋友”，大抵没有什么毛病，可篮网的这些事，从一个球队领袖的角度出发，除了认栽，也没什么可讲。

之后的路也不好走。

杜兰特跟欧文有一个共通之处，作为技术大牛，他们会在篮球史上留有一席特殊的位置。看到一个风骚运球的小伙，你会说"雾草，欧文”。看到一个身高臂长的中投怪，杜兰特的形象会第一时间映入脑海。但杜兰特跟欧文的区别在于，他还有历史地位的任务，以及，他不像欧文那样能视舆论风评于无物，而这两件事都需要赢球才能获得。太阳可能带给杜兰特胜利，但也能开启一段新的，让他“膈应”的话题。

我们假设是这样的故事剧情：

太阳赢得总冠军；

但布克是FMVP。

然后杜兰特登上他心爱的推特小号，看到的球迷舆论大约是这样的：

“再填一个老二冠军，杜兰特这波什么水平？”

我知道，此刻你一定会想到，“FMVP不值钱，只要是带队夺冠谁拿都无所谓”之类的辩解。问题就是，这招别人用可以，杜兰特用就前后矛盾了。至于更复杂的辩论，比如，列举杜兰特、布克两人在赛季大样本下的综合贡献，在这里也没有太大意义：

首先，虽然布克的出勤率也不咋地，但相比杜兰特，更年轻的他在大样本下做出更高累积贡献的概率还是更大。真的比这项目，搞不好谁吃亏；

第二，当你需要列举超过20个字的证据去跟大众观念辩论时，多半没什么效果。大众风评只看两件事——整体上印象和最近的印象。在整体印象拉不开差距的情况下，决定风评的就是最后那几场。所以FMVP这玩意儿确实能“标记”赢家，因为它是赛季最后一个奖项，大众刚看完总决赛，于是，对这部分的印象记得最深。

杜兰特要面对的是一个压不住心气儿的布克。在太阳的8场常规赛，杜兰特场均26分，在这8场比赛里，布克场均28.5分。季后赛，杜兰特场均29分，布克场均33.7分。对阵掘金的系列赛，布克以一种超自然的投篮状态震惊联盟，即便你可以说杜兰特的攻防综合贡献不输，但在直观印象上，布克这一轮就是更加炸裂，而直观印象远比数据上的综合计算更能决定风评。

以及，布克26岁，杜兰特34岁。时间在年轻人这边。

一边追逐总冠军，一边又要在队内压过另一个核心，避免呱噪的舆论将成就淹没，两件都不容易的事情搞在了一块。如果你是anti杜兰特的一派，也不要觉得可以安心地吃瓜。假设，你是一个库里球迷，你真的以为杜兰特拿到一个没有FMVP的冠军导致前后逻辑锁死，自己就会稳成赢家吗？

天真。此刻必然有大王球迷从草丛中跳出，完成绝杀：

“不懂就问，为什么布克跟杜兰特一块打球可以拿到FMVP，而库里却不能？”

你看看，杜兰特一边毙掉了对手，一边又成为了别人手里的枪，毙掉了前队友，再毙掉自己。这跟他的职业生涯经历何其相似。如果说，杜兰特有一次彻底扭转这种局面的机会，那只能是在篮网的泥潭中建立一番完全属于他的功业。这很难，杜兰特也没有再坚持，转头就扎入了又一次“两线竞争”，想从“最强雇佣兵”的身份中抽离，怕是更难。

从这个角度讲，过去的3年，杜兰特浴火重生后的3年，在布鲁克林虚度的年华，很难不让人遗憾。当然，你甚至不知道该对谁报以这样的情绪，那一团乱麻交织了太多理不清的因素。对快要35岁的杜兰特来说，跳下大巴车或许是最不坏的选择，但这不会就此让他赢得对抗舆论的战争。

客观地说，一切交给时间，让更愿意琢磨细节的媒体人整理沉淀后的历史，会对杜兰特的评价更友好一些。即使是球迷舆论，抛开立场与撕逼，大部分人对杜兰特的实力也是高度认可。如果杜兰特是个完全不在意互联网声音的人，他大可以屏蔽社交媒体，闷头干活。但杜兰特又恰恰不是这种人，那么，不管他做什么，总能发现，球迷又找到了一个攻击他的角度，进而把他拉入到第三条战线里。

要赢下这第三条战线，只有一个办法：

放下键盘，立棍成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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